第19章 砚台里的山河(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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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宫的马车碾过积水,萧承煦突然掀开帘子。
雨丝扑在他苍白的脸上,他望着灰沉沉的天际喃喃:“阿宁应该看得到我吧?“
杨明汐慌忙低头,袖中帕子攥得发皱。
她想起先帝临终前的狞笑,想起萧承煦跪在龙榻前,差点被灌下鸩酒时的决绝。
此刻车外雨打芭蕉,却比不过她心中翻涌的惊涛骇浪。
次日起,御书房的烛火再未熄灭过。
萧承煦将自己锁在案牍之间,朱砂笔在奏折上划出刺眼的红痕。
杨明汐看着他日益消瘦的背影,看着他将后宫的选秀名册付之一炬,看着他把“勤政“二字刻成镇纸压在案头。
三个月后的清晨,杨明汐捧着新政诏书踏入御书房。
阳光穿过雕花窗棂,在萧承煦发间镀上一层碎金。他面前摊着厚厚的奏疏,砚台里的墨汁早已干涸,而诏书上“均田赋、兴水利、开科举“等字迹力透纸背。
“去宣旨吧。“萧承煦头也不抬,指尖抚过案角的莲花纹镇纸,“告诉他们,南陵的天,该亮了。“
杨明汐退出书房时,檐角铜铃叮咚作响。
她望着晴空下巍峨的宫墙,忽然想起观音庙里那盏长明灯
——原来这世上最珍贵的奇石真宝,从来不是藏在砖瓦间的秘宝,而是一颗不肯向命运低头的心。
宣德一年的秋风掠过南陵国广袤的土地,将新政的消息带到了每一个角落。
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长山村的老槐树底下已经聚满了人。
张理正颤颤巍巍地展开那张黄纸,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激动的泪花:“都听好了!新皇下令,凡开垦荒地者,三年之内免交赋税,且不收买地银子!”
人群顿时沸腾起来。
李老汉握紧了手中的锄头,声音都在颤抖:“我这把老骨头,终于能给儿孙们多挣几亩地了!”
一旁的王婶抹着眼泪笑道:“可不是嘛,往年这时候,我们还在为交租发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