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狗命(1/5)
高见看着覃隆的神意。覃隆从小就在这片冻土荒原的地洞缝隙里,像冬眠的虫子一样,靠着偶尔捕获的鼠兔、收集的雪水,沉默而坚韧地活着。洞壁的泥土温暖干燥,虫豸窸窣爬行的声音是唯一的伴奏。他习惯了这种近乎凝固的寂静,习惯了与虫豸为邻,习惯了在狭窄的温暖里汲取活下去的养分。父母饿死的惨状早已模糊,只留下一个刻进骨子里的本能:活着,像石头缝里的草根一样活着。直到那个风雪交加的黄昏。这种小雪很烦,因为雪粒子不多,也无法产生积雪,白白冷了许久,但雪粒和沙粒混在一起,压根没办法喝,只能湿润一下地皮而已。所以覃隆和以往一样,缩在里面,一动不动。洞外寒风如鬼哭,卷着雪粒子砸在冻土上,发出沙沙的碎响,覃隆正蜷着,就着最后一点雪水啃一块硬得像石头的肉干,挖出来的洞口遮挡的枯草败叶猛地被撞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和刺骨的寒气灌了进来。一个人影滚了进来,沉重地摔在洞底的泥土上。那是个剑客,剑客拿着一把短剑,说是剑客,但和流浪汉也没什么区别。他落在地上,激起一片尘灰和几只受惊的甲虫,那人蜷缩着,像一头濒死的猪。之所以是猪,是因为小时候,覃隆见过一次富户杀猪,那头猪就是被这么按在地上,然后一刀捅在脖子上,血咕噜咕噜冒,但却发不出声音,只有微微的嗬嗬声,只是僵直的挣扎。现在这个人也是这样,他僵直的躺在地上,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身上裹着的破烂皮袄浸透了暗红的血,又被低温冻成了硬壳,像披着一层血色的冰甲,他的脸埋在臂弯里,只露出凌乱纠结、沾满血污冰碴的须发。“水……”他的声音嘶哑得几乎不成调,像砂纸刮过铁皮。覃隆没动,只是攥紧了骨头。那人似乎耗尽了力气,头又垂了下去,喘息声更重。半晌,他用尽力气,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哐当一声丢在两人之间的泥地上。那东西很短,乌沉沉,哑暗无光,沾着泥污和血渍。覃隆认得,那是一把短剑,剑柄缠着破烂的麻绳,剑身比寻常匕首要长些,却又远不如那些世家公子腰间悬着的三尺青锋。它躺在地上,像一块不起眼的顽铁,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冰冷凶戾之气。“换……口水……”那人喘息着,眼睛死死盯着覃隆手边的皮囊。覃隆犹豫了很久。风雪在洞外呼啸,洞内是濒死者的血腥气和沉重的喘息。他看着那把短剑,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