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四章 洞彻(3/6)
如同上等瑞士复杂功能机械表里的成百上千的游丝、齿轮和拨针,层层交叠,支撑着整幅画作的神意流转。
从观众观看的角度,与“古拙朴实”这样的字眼。
一毛钱的干系都搭不上界。
然而。
等顾为经对这幅画理解深入以后,才慢慢品味的出,技法上最吸引人的地方,并非是雷云的幻彩流光、烛火的复杂变化,或者教堂砖石上的风化斑驳的准确刻画。
它不是因为技法的“好玩”——这样的庸俗之物,才变得如此迷人。
而是那种在绘画之间,所大胆的使用笔触,所洋溢出来自信和气度。
顾为经慢慢的开始觉察把握到。
画面所有的这一切,在一百五十年前那位卡洛尔的眼神中,一定都不是简单的现实中的物体,而是由明度、色彩和线条所构成的抽象之物。
风雨、烛火、教堂……
她透过这一切的表现,看到了它们的形状、线条、明度和色彩。
看到了它们的光与影,湿润与干燥,看到暴雨如注之下,土壤中蕴藏的植物根脉,即将在下一个春天破土而出的清新气味。
这一切甚至不能用简单的美与丑来概括。
因为无论是“美”还是“丑”,都没有一个标准的概括,只牵于一心。含苞待放的鲜花在忙碌人的眼中可以是乏味平庸的,满脸褶皱的缺牙老妪,则在真正爱她的人心中,照样可以美的惊心动魄,倾城而绝世。
她看到的只是存在本身。
在时光和空间的相互对峙中,在伊洛瓦底江从东夏滇南的苍苍山野中,一個千年接着下一个千年,成千上万年的亘古不移的河水所携带的泥沙所堆积成的三角洲平原上,那些构成这一方小小天地的线条和色彩。
画家能够所创作的一切景物。
简单也很简单。
因为创作的作者无论是顾老头还是顾恺之,是下象棋的吴爷爷,还是画《八十七神仙图》的吴道子,是隔壁开杂货店的老毕还是毕加索,都不过是笔触和颜料的组合出来的东西罢了,谁也不能例外。
而深邃则又能深邃的无穷无尽。
因为笔触和色彩从不只是单纯的排列组合,而是一种技